舅舅的眼淚

記得也是去年暑假前後這段期間，我第一次燙到排氣管。那陣子生活上有很多煩心的事情，每天毛毛躁躁的，會去燙到排氣管也不是什麼讓人太意外的狀況。最近我又拿自己的小腿去燙一次排氣管，單就結果來看的話，的確是沒什麼進步。不過，在波妞偷偷長大的這一年裡，自己也有比過去更多一點釋然與瞭解吧，對於人生的重量這回事。

舅舅的眼淚。

外公生了四個女兒、但就是沒有兒子，過去身為地方望族的他，不免也希望能夠後繼有人，所以領養了別人家的孩子，報戶籍資料時將他和最小的女兒登記為雙胞胎。我小時候也想過怎麼這兩個雙胞胎完全沒一點像，但是吳太太很肯定地跟我說，他們是長得不像的雙胞胎。

我的舅舅並不是個擅長表達的人，不論是言語或者情緒，若是跟他大姐（也就是吳太太）相比的話，完全就只能拿到笨拙的結論。確切的時間不太記得了，但總之是我離家唸書之後，舅舅結婚了並且生了兩個女兒。因為相親而結婚，舅舅和舅媽感情也沒特別好，印象中外婆對這個媳婦也是有許多牢騷。

最近我的舅媽在工作的地方發生了瓦斯氣爆的意外，整個臉和手腳都是二度燙傷，還在加護病房觀察中。其實，在被通知的第一時間，我對這場意外還沒真正會意過來，只覺得自己應該是要去看一下。直到在加護病房外等待的時候，看到舅舅濕紅著的雙眼，我才意識到，事情是比自己想像的沉重多了。吳太太和阿姨們都來高醫探視，也希望帶給舅舅一點安慰。外婆家的姐妹們感情很好，不論是照顧外婆、或者是家人之中有人發生這樣的意外時，他們總是互相照顧和體諒彼此。有時候我也偷偷在心裡想，我的阿嬤有外婆一半的好福氣就好了。

雖然還在觀察期，但傷口看起來比想像中的樂觀（憑藉護士的專業，吳太太和三姨都這樣說，所以可以這樣相信吧），只要支氣管沾黏或者感染等問題沒有惡化，至少可以稍微寬心一些。未來的路還很漫長，怎麼面對後續的復健等，又是一段艱苦的路程。

最近總是在想，人生的重量或許就和舅舅的眼淚一樣，是哪怕再痛也只能承受，身邊的陪伴與關心能分擔的終究有限，要面對一切，只有憑藉自己的勇氣吧。加油。